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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死的真相

第七章 不死的真相

洛姆,又被称为“环崖都市”。

南方的亡灵之国被恐怖而危险的永夜之森阻隔,西方的“秘法之境”克莱雅特也被难以翻越的雪山和海洋包围,途经洛姆是陆地上唯一可以安全前往这两个地方的路线,因此这里常年聚集有众多的旅团和其他赶路的旅人。

而现在,露辛娅和莱英正漫步于这座雄伟城市的宽阔街道之上。

“虽然之前在山上就已经感到很气派了,但真正身处其中的时候果然还是会很激动啊。”

路上往来行人杂沓,莱英紧跟着露辛娅轻盈的步伐,同时嘴里发出感叹。

莱英在印象中从没见过如此繁华的地方。道路两侧商贩林立,往来的人群形形色色,有的是一家人同行,也有坐在马车上的商人、观光客,不时还有携带武器的武装旅人走过,貌似旅团。

然而前方的露辛娅却对这些景象不以为意。

“是吗?在我看来这里虽然还不错,但要是比起我们精灵的都市还是差远了。”

“......你没必要这么扫我兴吧。”

“你不信?”露辛娅转头看向莱英,脸上满是自傲的笑容,“等我们结束旅程,我一定把你带回阿芙尼尔看看,尤其是首都太阳城,一定会让你惊掉下巴。”

阿芙尼尔,北方的精灵国度。一路上露辛娅都在向莱英吹嘘自己的故乡是多么的美丽而非凡,那些伫立了数千年的城市远不是人类几十上百年的建造就能比拟的。

虽然那些话被身为精灵的露辛娅说出来多少有些夸大的成分,但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模样,莱英还是愿意保留一些信任。

“那我可期待着你的承诺兑现的那天。”

“放心好了,你不会失望的。”

从拥挤的人潮中挤过,天上烈日散发的热浪不断侵袭着街道。

在游览了接近十个街道后,露辛娅和莱英终于找到了与卡拉相约见面的旅馆——橡树旅馆。

“终于找到了,想在这么大的地方找个旅馆确实不容易......”

莱英抬头看着眼前的灰色房屋。

四层的高度使它在建筑林立的街道上并不显眼,外表的装饰显得朴实无华,仅有一个木制招牌悬于正门之上。如果不是有心寻找,往来行人估计很少会有注意到它的。

“......这么不起眼的旅馆真能开下去吗?”

露辛娅不禁发出幽幽慨叹。

莱英往门内望去,里面的人寥寥无几,只有负责接待客人的服务生和旅店老板在柜台后面打瞌睡。

“我们进去吧。”

莱英跨过门槛向里面走去。

但露辛娅没有跟上去,她朝莱英挥了挥手,对他说到:

“你去和那个奇怪的女孩谈谈吧,我要去找洛姆军队的人,把我们在城外的遭遇告诉他们。”

“军队?”

“那个怪物的事,我总觉得之前我们听说的杀人魔其实就是那个家伙。还有那群人民吱......自治军,虽然现在他们已经四散而逃,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从军队那里问问有关情况。”

“既然这样,我就和你一起去,之后再来这里找她。”

莱英说完正要走出旅馆,却被露辛娅伸手拦在了里面。

“那个女孩知道的东西对你很重要吧?而我就算和你一起进去了,你们之间谈话我也参与不了。没关系,你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这边没问题的。”

“行吧,结束后我们在这里汇合。”

注视着露辛娅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后,莱英才回过头走向旅馆柜台。

“你好。”

......没有反应。

“那个......我是来找人的。”

......还是没有反应。

面对着眼前正沉迷梦乡的旅馆老板,莱英暗暗捏紧了拳头。

“你——好——!”

伴随着极具气势的一吼,猛然惊醒的老板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并发出“砰”的一声。

“疼疼疼——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开店时睡着,你就这么做生意的吗?”

面对莱英的责问,老板只得尴尬地咳嗽了一嗓子。

“谁能想到我这店还有人来......算了,你走吧,这里已经住满了。”

“啊?”

莱英不可思议地环视了旅馆一圈,不敢相信这么不起眼的地方居然也能住满——不,单单是有人肯来就已经足够稀奇了。

“你不是才说没人来吗,怎么就住满了?!”

“哼,就在上午我这店来了一位慷慨的术士小姐,她已经把我这店全包下来了,所以你来晚了。”

老板一脸得意地看着莱英,摆摆手示意他快走。

一个术士小姐,而且就在今天早上......

“那个术士小姐是不是叫卡拉?”

“嗯?”老板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其实我不是来住宿的,是她约了在这里见面,我才找了过来。”

“您是卡拉小姐的客人?欢迎欢迎!”

老板的嘴脸立刻不同了。

不愧是眼里只有钱的生意人,态度转变真快——看着面前喜笑颜开的家伙,莱英不禁在心里吐槽。

“她是在——?”

“我立刻带您过去。”

说着,老板一改之前的懒散,殷勤的引着莱英就往旅馆二楼走去。

登上螺旋攀升的石制阶梯,又穿过稍显狭隘的走廊,两人的步伐最终在二楼的一间房门前停住了。

“卡拉小姐就在里面。两位慢慢聊,我马上让服务生准备些食物和酒水。”

说完,老板就急匆匆地往回走去。

莱英站在门口,敲门的手正要伸出,令人难忘的动听声音就抢先一步从门内传出——

“进来吧,莱英。”

“......”

莱英愣住了片刻,但还是紧接着打开了房门。

随着房门打开,一位倚靠在窗前的美丽少女进入了莱英的视野——卡拉希薇尔·凛·杰洛维斯,知晓自己秘密真相的神秘女孩,据露辛娅所说她的实力也是超乎常理的强大。

此刻的卡拉脱下了之前见面时穿着的红袍,深红的长发如同散发着光芒般明耀。比苍穹还要洁净的绿玉色眼眸,纤细窈窕的肢体带有不凡的白皙肤色,以及那仿佛出自童话的迷人容貌——

“喂,你站在门口干嘛。”

险些为卡拉的姿态着迷的莱英慌忙关上房门向里走。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就约了你一个人,走廊这么大的脚步我还听不见吗?”

经卡拉这么一说,莱英才想起她为了跟自己谈话已经包下了整个旅馆。

“不过是谈个话,你至于包下整个旅馆吗?”

“这是避免有苍蝇偷听......说起来你的精灵同伴呢?”

“她有事先去处理了,之后她会来找我们的。”

“那么......”

卡拉打了个响指,房间里的两个椅子立刻自己从桌下移了出来。

“请坐吧。”

莱英与卡拉分别坐在了一张椅子上,两人四目相对。

“你上次问我的那个终......终焉到底是什么?”

“在我回答你之前,我想知道你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是什么。”

“变成这样......”

莱英犹豫了。那是他最不愿回想起的遭遇,也是令他痛苦至今的根源——自己沉睡前的一次遗迹探索,与营地同出一辙的诡异怪物袭击,以及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虽然不能确定,但最有可能把自己变成这样的也只有那一次了。

“......我只能告诉你那是一次遗迹探险。”

“你是说那些遍布各国的遗迹吗?”

“就是它们......等等,你是说那个终焉也是遗迹物品?”

“这倒不是。”

卡拉摊开右手掌心,与营地时一样,一阵虚影过后她的手中又出现了一个东西,不过这次是张皮纸。

“话说你这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我的空间魔法,许多东西我都存在里面——总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着我手里的纸。”

卡拉在桌上铺开皮纸,一副巨大的地图出现在莱英眼前。

“这是现在这个时代的人们绘制的地图,而这——”

卡拉的手指顺着地图边缘处的一条黑线滑动着。

“这是诸国能够探索的边界。你见过这个边界吗?”

莱英在脑海中回忆着自己还没有在创星塔陷入沉眠时见过的一个事物,那是一道仿佛刺入天穹的无尽高墙。

“......失落之墙。”

“没错。而被你们称为失落之墙的阻隔另一侧,则有着无数的遗迹。”

这件事莱英无论是在以前还是苏醒后都有所听说,人们都觉得遍布各国的遗迹、失落之墙,以及失落之墙后面规模无法估量的遗迹群都是某一个远古文明留下的。

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听过世界树吗?”

“那是什么?”

“就是......算了,你就理解成造物主吧。那些遗迹曾经都属于塔刻罗斯——一个负责守护世界树及它所创一切的永恒国度,这一伟大的国度由受到诸神与世界树赐福的使徒一族所统治。世界树有一个被称为混沌的宿敌,它们与守护着世界树的塔刻罗斯进行着永恒的战争,直到混沌得到了一种名为终焉的力量,这种力量最终毁灭了塔刻罗斯。所幸,在消亡之前塔刻罗斯的人们用了不知什么办法夺取了终焉并使其破碎,势力大减的混沌不得不撤退,整个世界才因此幸存。”

“等等,你说我是宿体是指......”莱英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那个终焉就在我体内?!”

看着莱英慌了神,对面的卡拉却轻轻摇头。

“终焉不是个物品,破碎的终焉依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之外,只是它的一个碎片选取了你作为宿体,让你和它的力量产生了联系。换句话说,你就是个提线木偶,而终焉则隐藏在幕后。看你不死的特性,估计选择你的终焉碎片具有‘否定生命的权能’,它将你变成了不再属于生命的东西——换句话说,看上去就像不死之身。”

难以想象,自己不死的力量居然来自一个差点毁灭世界的存在,莱英只觉得背脊一寒。而且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那个执着于自己的怪物应该就是卡拉口中的“混沌”了,它的目的恐怕就是回收莱英的终焉力量。

“这个。”

此时的卡拉又拿出了那把石制短刀。

“这也是终焉碎片的宿体之一,它的能力与你不同,是‘否定联系的权能’。所以当时我用它从你身上抹过,你与终焉的联系就被削弱了,生命的特性也少量回到了你的身上。”

“这么说,你能用它杀死我。”

莱英看着石制短刀,一股渴望涌上心头——

莉雅......

结束一切,结束内心永远折磨着自己的愧疚,从看不到尽头的命运中逃脱,这是莱英最大的愿望。

而现在,它触手可及。

“看你一脸渴望,可惜——”

卡拉的话却泼了他一头冷水。

“——终焉的碎片只是碎片,无论它还是你都是不完整的,所以这把刀的权能不足以切断与它同级的力量。就算它能削弱你的不死特性,也杀不了你。”

说完,卡拉收回了石制短刀。但莱英依旧不死心。

“那要怎么才能切断我和这个终焉的联系——至少让我能正常死去。”

“这个嘛......这就是我找你的目的,莱英,我希望你能与我一起寻找剩下的终焉碎片。当终焉归于完整之后,也就不再会有终焉碎片与你产生联系——”

卡拉看着莱英,露出微笑。

“——那时你的生命自然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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